风殁_九千八百分之一

【莫萨/萨莫】【画家AU】à mort, le magicien! /杀死那个魔术师 11

 画家AU,莫萨无差,ooc都是我的错。

感冒了,写得有点草率,如果有什么BUG,请帮忙捉虫。

然后,感谢给文花式点赞的小姐姐!!开心!!

链接就不放了,请合理使用tag【xxxx


11

这场风波比萨列里想象得还要剧烈。

与罗森博格相处久了,这位艺术顾问在对待朋友时略带谄媚的说话方式,已经极大麻痹了萨列里。而他身居维也纳艺术界高位太久,也逐渐生疏了交易市场的复杂与惊险。

可现在,莫扎特帮他复习了这一切。这年轻的天才,在他眼前自云端坠落,将要跌个粉身碎骨了。

艺术的世界无穷广大,可艺术品的市场太小了,小到容不下一只向往自由的鸟,容不下它试图挣脱樊笼。

萨列里不禁冷笑起来,在画布上涂抹了重重一笔之后,索性将画笔丢到一边,任凭笔尖饱蘸的颜料污染地板。他回身从工作室的收纳箱里找出自己的匕首,神情愈发狞厉。这匕首是兄长所赠成年礼的礼物,刀刃锋利,刀柄和刀鞘上镶嵌了名贵的宝石,据说曾是贵族的器物。

站在自己的作品前,萨列里抽出了刀,将自己面前涂抹着色彩的画布割成了碎片。他的动作看起来已是轻车熟路,布帛撕裂的声想与刀尖深入木板的钝声混杂一处。血的殷红、夜的墨蓝、星辰的浅金……无数颜色散落一地,画板上也留下浅淡的刀痕。

但萨列里并不为这幅创作未竟便已身陨的作品感到惋惜。恰恰相反,毁灭正是这幅残品该得到的结局。甚至他所有的创作,在莫扎特面前,都该得此下场。

从罗森博格差人向他报喜的那一刻,萨列里就知道,自己已经画不下去了。那信差恭贺着萨列里的胜利,罗森博格称他“仍然是维也纳最伟大的画家。”

可萨列里心知肚明,罗森博格只是想说,他的画终于能卖出更高的价钱,为他和他的资助人带来更多金钱。

伟大?当萨列里第一次向世界屈服的时候,他便已经与这个词无缘了。

于是,他索性收拾了工作室,决定去酒馆喝一杯。

为了减少碰到莫扎特的概率,他没有选择常去的那家酒馆,而是打算随便撞一家进去。维也纳已经入秋,天气多少有些凉了。他裹紧了长外套,用一顶小礼帽把自己的脸埋进深重的阴影里。

但是,很遗憾,命运有时候偏偏要和他作对。

在夜色里步行许久,凭着印象绕过不大齐整的街巷,拐进不少酒馆聚集的街道,萨列里终于挑选了一家装潢尚过得去的店家,推开门扉,坐在角落里。可没等他坐定,甚至还没来得及接过酒保手里那张画了鸢尾花的酒单,就被吵闹的声响阻断了思绪。

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,混杂着谩骂、争吵、讽刺。

高个子的老板倚着吧台,举了一大杯麦酒,为眼前的吵闹加油助威,神情颇为轻佻。他手里的酒洒了不少在围裙上,可他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,萨列里甚至怀疑,这人究竟有没有意识到,这群醉汉砸的是他自己的店。

矛盾的焦点正是莫扎特,这个萨列里竭力想避开的人。金发男人在人群中算不上高大,甚至显得瘦弱极了。对面的醉鬼一推,他便不住往后栽。可即使如此,这家伙也还是挣扎着冲过去,非要给对方两拳不可。这个小家伙就像不知道什么叫“缓兵之计”,不知道什么是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”似的,只是蒙着头冲过去,拼着挨揍,也得讨回他的道理来。

就像他在创作的时候似的。

萨列里便顿住了。他忘了去接酒保手里的列单,也无视了对方僵住的微笑。他只是将目光定在那一头蓬乱的金发上,像蝴蝶被细长的图钉给钉死在了标本框里,翅膀被穿透时,发出细不可闻的破碎声音。

他本来是无颜再面对莫扎特的。

莫扎特看起来落魄极了,全然失去了上回一起喝酒时的意气风发。他看起来如此激愤、忧郁,像希望与绝望的混合体,像旷野中流浪的摩西。造成这一切的推手,一直在萨列里的默许甚至关注之下。甚至他早就在见到罗森博格之前,便预料到了这个局面。如果他向莫扎特多提点些,或许这个年轻人能够一举成为维也纳艺术品世界的国王——像他本该得到的那样。

而萨列里,这位年长的画师窃取了莫扎特的荣誉。

酒馆的老板瞥见了萨列里。他认出了这位载誉而归的胜利者,便摇晃着木杯里的残酒,靠了过来。

“恭喜您,萨列里先生。您看,这是您王座下的尸骨了。”

萨列里没有接话。他突然读不懂那老板意味深长的视线,读不懂那究竟是谴责,还是赞许。就像他拒绝的那些请柬,他读不懂那些溢美之词为何渗着毒药般阴恻恻的惨绿颜色。所有人都在祝贺他,祝贺他仍然高踞胜者的宝座。可通向胜利的道路中,用以披荆斩棘的并非他手中的画笔,而阴谋与算计。倒在他面前的,是此刻陷入混战的沃尔夫冈·阿玛迪乌斯·莫扎特。

这个真正的画家,这个当之无愧的绘画天才。

然后,便见到金发的天才被几个醉鬼架着,扔了出去。适才向他微笑递上酒单的酒保,在年轻人身上摸出了最后几枚硬币,发出不屑的嗤笑。

犹豫只持续了一秒。萨列里拒绝了老板的示好,从刚染上些体温的座椅上起身,跟上了莫扎特踉跄的脚步。

 

莫扎特并没有看到萨列里。事实上,他连自己脚下的路都看不清,更无心去关注旁人的存在。

这次,是他从前的一幅作品惹了麻烦。

事实上,莫扎特几乎不太记得那幅画了。那是他更年轻的时候画的习作,却意外被不知名的买家收购,莫扎特甚至叫不上来那人的名字。毕竟,已经被售出的画作,再寄托过多的关注,只是自找没趣罢了。

只是此次被人将这段旧事重提,才发现他不过是画了点略显敏感的题材,买家的身份又很微妙。其中具体的门道,莫扎特依然是说不清的。只是他的画作拍卖会因此被迫延期,奥朗日小姐也中断了她的资助。

失去了固定收入,此前赚取的酬劳又全都扔进了岩彩颜料的采购里,此时的落魄,也是意料之中。

他将母亲送回了萨尔兹堡,只身一人留在了维也纳,寻求转机。但这座城市对他紧闭着大门,所有人只是冷眼相待,甚至少有人花费心思去冷嘲热讽。

维也纳……

莫扎特摸了摸干瘪的钱袋,扶着墙站定了,晃了晃头,才勉强确认了回旅店的路。

他把最后一点积蓄换了劣质的威士忌,或许连明天的房租都要交不出了。可节俭着又有什么意义?多在那家破店里住一晚,踏在木梯上的时候,却得打起走钢丝的注意力?

要他像个丧家之犬一般,被维也纳榨干最后一点骄傲,然后乖乖跟着父亲去做老师,这是绝不可能的。

莫扎特一边絮絮地念叨着,整理着脑子里的一团乱麻,一边向旅店老板问了声好,一边又去爬这楼梯,伴着踏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,往自己的小房间里走去。

他脑子里还转着酒馆老板的话语,那人从酒窖里扛出一桶葡萄酒,见了是他,便嗤笑起来。甚至酒馆里所有人也在看着他笑。可当他回过头去挨个盯着的时候,便又一个个转过脸,故作无事。

这些人都在嘲笑他,整个维也纳都在看他的笑话。

这是当然的,没什么比狂人在现实面前狠狠受挫,更能让这些平庸之辈得意了。庸人为这胜利而窃喜,许多身负才华的画师,就这样被驯养,成为金钱的附庸。

这或许是许多人所屈从的命运,但绝不是莫扎特的选择。义人的门是窄的,而他偏要从这窄门中行走。

“狂妄的疯子,自诩天才,奢侈浪费……”莫扎特甚至不需要刻意倾听,就知道这些人嘴里将吐出怎样的贬低。这些文字早已在诸多刊物上重复印刷,浪费了足够多的墨水和纸张。

奥朗日小姐警告过他,却拦不住他孤注一掷。

这是艺术。

莫扎特想着,一头栽倒在床上,昏睡过去。

但是,即使梦境也没有轻易放过莫扎特。本该为他提供喘息之际的睡眠,似乎仍然控摄着他的负面情绪。他蜷在单人床的半边,眉头皱结,显然是被噩梦缠住了心神。


至少,当萨列里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。

年轻的画家就那么缩在床的一角上,怀里抱着枕头,一只手伸出床沿,挥动着像是在摸索什么。他没有盖任何东西,手腕内侧的白皙皮肤被夜晚的寒凉激起细小的颗粒。他的衣衫也显得过于单薄,而简陋的衣柜里,门半开着,透过缝隙却看不到多少衣物。

萨列里犹豫了片刻,反手关了门,将叠着的毯子抖开,搭在了莫扎特的肩上。然后,他搬了一把椅子,轻放在床边,坐了上去。椅子有些硌人,木刺刮破了他的长袜,但萨列里甚至没有分心思去注意这一点。

他知道,自己从跟上莫扎特起所做的一切,已经逾矩了。他越界了太多,若是罗森博格发现,必然又要在他耳边叨念不休。

可是,他想起了莫扎特在那天喝完酒之后,和他说的那句话,那句他一直当成是玩笑的话。这句话盘旋在他的脑海里,占据了他的全部意念。

莫扎特说的是——“安东尼奥,我爱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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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前是个同人爱好者,现在是lof的墓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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