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殁_九千八百分之一

【莫萨/萨莫】【画家AU】à mort, le magicien! /杀死那个魔术师 17

画家AU。

前文请善用tag。

还是过渡章节,OOC都是我的错。下一章就要开始发糖洒狗血了。虽然这一章也不是理想状态。

戒断是什么?不存在的。

 

 

17

莫扎特在他的门外淋了一夜的雨。这一点,萨列里自然心知肚明。若说他半点没有挂念,恐怕终究是假的,他胸膛中跃动的情感,并不是几句自欺欺人的谎言就能掩盖住的。

但他又分不出神,去追究更多。

即使在外人看来,他已向莫扎特俯首称臣,但相较于疯疯癫癫的小天才,萨列里总是更好打交道的对象。他的门厅里仍然站着往来的信使,他的会客时间也总是被各类画廊主或商人占据。

萨列里不是莫扎特,他无法拒绝这些人的拜帖。

只不过,今天的访客多少有些特殊。当萨列里推开了会客室的门,见到壁炉旁翻弄着赤红裙摆的女性,他倒是罕见地没摆出温和谦逊的表情,反倒冷淡下来。自顾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,萨列里了毫不掩饰疲态,靠着酒柜的一壁,当先灌了一口下去。

“卡瓦列里……夫人。”萨列里眯着眼睛去打量那人,将后两个字重咬了下去。他晃了晃杯子,嘴角明晃晃的敷衍不言而喻,“您何必再到我这里来。”

“您怎么这么说,老师?”

卡瓦列里拿黑色的小扇掩了掩嘴唇,举止倒是没有半分破绽。在礼仪这一点上,她倒是萨列里最出色的弟子。萨列里教会了她如何躲避流言蜚语对女性的攻击,也教会了她如何像画师自己一样,左右逢源。

“您前些日子都在给莫扎特帮忙。”

萨列里大概是有些醉了,又或者还宿醉未醒。他的神情也轻佻了许多,虽然还竭力稳住了步子,但是腿上的筋腱却因不合宜的发力而轻微颤抖起来。这位画师走到了卡瓦列里所就坐的高背椅的后方,手肘压上顶端,然后是下巴。他就从这样一个过分居高临下、又带有轻微窥探意味的角度,盯着他的学生。

“所以呢,您视我为叛徒,认为我背叛了您?我以为您已经醒酒了。”

卡瓦列里有些不耐起来。她伸手扫平了膝盖上长裙的褶皱,黑色的手套模糊起来,像攥住了心脏的死神的手。她等着萨列里的回答,但对方却没有半点声音,于是她不得不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,又接着说了下去。

“您的状态的确令人担忧。”她抿了一口管家端上来的红茶,微笑着目送那位老人退出了门外,转头过来,便想劝慰些什么,“虽然我与莫扎特的确走得很近……”

“走得很近?”

萨列里在意想之外的地方打断了她。画师的手握住了实木的椅背边沿,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,脸上克制着烦躁的表情让卡瓦列里觉得陌生。

“我并不认为您们的关系……”萨列里揣度着住口了,他深吸了口气,再转身坐到卡瓦列里对面时,便冷静了几分,“请原谅我的冲动,夫人,但是您们交往的密切程度,让不少人以为,我要失去一位优秀的学生了。”

他在迁怒。

卡瓦列里难以自抑地因自己的判断而忍不住发笑。她再次拿茶杯遮掩住嘴角,侧着头打量起她的老师。萨列里分明还是老样子,一丝不苟的着装,竭力表现得温和有礼,甚至试图扼死自己内心的火焰。

但也有什么是不同的了。若说曾经萨列里心中那团火只是沉默地星点残存,如今,他的灵魂已经被外力彻底点燃了。

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力量?不必询问,卡瓦列里已经找到了答案,很有趣。

“您不必非得瞒着我,老师,我并不至于出卖您到如此地步,”卡瓦列里眨了眨眼。以时下的标准来衡量,她已经不能算作少女。她的年纪与萨列里相近,此刻做起这样可爱气质的动作,便有些微妙,“但我去给莫扎特的画室帮忙,这种事,我以为您已经习以为常了。这只是一次……投资。”

做了个手势阻止萨列里接话,卡瓦列里深吸了口气,反倒开始劝说她的老师——正如萨列里曾对她倾吐的说辞一般。

“那位炙手可热的莫扎特还是个孩子,行事全凭着孩子气的愿望,可他是天才,他有这个资本。我们却不是,老师。我不知道您们之间发生了什么,但您没必要和莫扎特搞得太僵。”

“这话倒是耳熟。”

萨列里嗤笑了一声。他本来是没什么敌意的,但话音出口,便挂上了尖锐的刺。因此他终于把目光从空酒杯上挪开,歉疚地看了看卡瓦列里。

“是您曾经劝过我的,老师,我都记得。所以今日我也劝您,不必和莫扎特太过疏远。”

卡瓦列里笑了笑,从椅子上站起来,拎着裙摆行了个屈膝的淑女礼。这礼节按说是过时的把戏,如今往往用作玩笑,可她的表情却认真得过分。

“那些事情,记得又有什么用。”

萨列里倒不能说全然不受触动。但他的表情始终冷淡着,目光随着卡瓦列里下蹲与起身而游移。

“您告诉我,我确有才华,只是有限。这对我确然曾经是一种打击,但此后我无比受用。”

卡瓦列里笑了笑。重新落座之后,她的身体放松了下来,手肘支在椅子上,单手握拳撑着颌骨一侧的位置。她的面部也不再写满提防与谨慎,倒像是萨列里曾经见过的那个女孩,怀抱着对艺术的梦想,还很年轻。不像现在,不过区区几年时间,在她身上已能嗅得成熟的风韵了。

但是很遗憾,这梦想被萨列里亲手击碎了。

于是,卡瓦列里夫人最终没有成为一名纯粹靠着梦想过活的艺术家,而成为了一名女画家,评论家,兼艺术经理人。

听起来像一个悲剧,但这才是成年世界通行的法则。天才固然能决绝地冲破一切桎梏,但凡人们只能拖着枷锁前行。只有天才能够打破游戏规则,这本身就是规则之一。

“也很庆幸您听进了我的话,我说过,您已经足够优秀了。”

萨列里倒没有同样被回忆牵绊住手脚。他抿着嘴唇,舌尖舔去残存的酒液,仗着酒精的催动转移了话题。

“所以,莫扎特那边……进展怎么样?”

卡瓦列里不打算去分辨,萨列里这问题究竟是为了打探情况,还是另有机心。她只需要知道,这是她回报萨列里此前提供帮助的好机会,也就够了。

“还算顺利。他的巡回展,以及拍卖后续事宜都没什么波折,只是不见他本人。”说到这里,卡瓦列里抬眼看向萨列里,竭力收敛起试探,“老师,听说他病得很重。毕竟从小就体弱,此前似乎受了寒……”

“你猜到了什么?”

萨列里叹了口气,对着空气挥了挥手,像是要摆脱卡瓦列里对他内心的窥视。顿了顿,他索性起身取过了酒瓶,将泛着麦芽香气的酒瓶拎了过来,给自己又倒了半杯。

“你不必再猜下去,我的确和他交往过几天。”

“几天?”

卡瓦列里张开扇子,挡住了半张脸。从她的语调里听不出太多判断倾向,萨列里无从判断这位女士掩住的表情究竟是厌恶、惊讶、又或者讽刺、得意。只是,他心里积攒了太多情绪无从倾泻,而卡瓦列里或许是眼下最合适的对象。

“是的。也可能长一点,十几天。他……我见到他和旧情人进了剧院。当然,我后来想过,这可能是一场意外,但他没必要和我们这样的人搅在一起。”

他的语气算得上十足冷静了。如果他指尖的颤抖没有传递向酒水,没有将那半杯金色的液体渲染成浮动的涟漪,如果他的表情没有因酒精麻痹而松懈下来,纠结出痛苦,那么萨列里是能够骗过所有人的。

“我们这样的人?不曾得美神亲吻的凡人?老师,您以为这世界上有几个天才?”

卡瓦列里倏地笑了。这一次,她倒是没有作丝毫掩饰,伸手干脆把萨列里的杯子抢过来了,就着他嘴唇印过的位置喝了一口酒。仿佛没了美酒作陪,会让这场好戏失了许多趣味。

萨列里便绝了拿回杯子的心思。他还要说什么,却被老管家突然递进来的话惊扰了心神。

“门外有位韦伯家的姑娘在等您,她托我告诉您……”管家看了一眼卡瓦列里夫人,又弯下腰,在萨列里耳边说完了最后一句,“莫扎特先生恐怕……他病得很重。”

萨列里的表情停滞在上一秒的伪善微笑中,犹如被钉死了翅膀的蝴蝶标本。他无声地抬眼,似求救一般攥紧了扶手,却没能挽救什么。

“韦伯小姐……她请您跟她走一趟,去看看。这是她托我带进来的信。”

说着,老管家把手里的信函递了过去。萨列里只消瞟一眼信封,便知道那是自己前日曾写下的告别。可他如今竟没有勇气,再去看自己写下的所谓真挚的文字。他推开了管家的手,便去够自己的外套,甚至险些被椅子腿绊了一跤。

倒是卡瓦列里夫人拉住了他的手腕。萨列里茫然地回头对视,这位女士便向他赠了一枚飞吻。

“我们的确没什么足以称道的才华,甚至您,老师,您也只是更加优秀些的普通人罢了。但我们总能以普通人的方式去爱,在爱情方面,是没有所谓天才的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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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前是个同人爱好者,现在是lof的墓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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