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殁_九千八百分之一

【莫萨/萨莫】【画家AU】à mort, le magicien! /杀死那个魔术师 09

 画家AU,莫萨无差,ooc是我的。小莫真可爱啊,萨聚聚好吃xx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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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

 

莫扎特这些日子过得格外快活。

他没有理由心情抑郁。他此刻正享受着胜利者的最大荣光,维也纳这座城市里,但凡对于艺术稍微有所了解的人,都会提起他的名字,露出无比激动的神情来,活似不可具名的邪教集会。

他的个展借用了美术馆的一个偏厅,前去朝圣的观众数量,远超过站在美术馆长廊里,抬头瞻仰经典作品的人。

他成了新的神话,一座艺术崛起的活的丰碑,纯金打造,镶嵌宝石,贵重无比。

而且,他的新画法也得到了认可。即使太多人都不了解他所标注的“岩彩”究竟意味着什么,但理解的障碍丝毫无碍于这个词汇风行于社交场合。

而且,更重要的是,他的大师回复了他的邀请函,答应了会出现在他的个展现场。

即使他孟浪地借来了阿洛伊西亚的赤红唇脂,结实地给大师传了个飞吻,但他的好大师还是回复了他。即使萨列里回信的语气多么一本正经,字迹多么沉稳,但莫扎特就是能看得出,他的大师心里大概一团糟乱,却又掩藏不住蔓生的情愫。这让他忍不住从怀里再次掏出那封信来。

莫扎特阅读时飞扬的眉梢,将他满怀喜悦全然倾泻了出来。阿洛伊西亚将一切看在了眼里。趁着莫扎特正全神贯注欣赏萨列里的笔迹,他的女性好友悄悄绕到他背后,却一眼瞥见了最后的署名。

阿洛伊西亚本来是要将信件的内容读出来的,她的嘴唇甚至已经翕动着,吐出了最初的那个气音。但是看清了回信的她不由得也犹豫了起来。

“……沃尔夫冈?”

莫扎特霎时间转过头去,嘴角绷紧,双眼紧盯住阿洛伊西亚,眼瞳之中仿佛涌动着炽热的光焰。

阿洛伊西亚从未见过莫扎特露出这样严肃的神情。在她面前,莫扎特永远是初见时的模样。彼时他尚未成年,言谈举止之间还带着鲜明的孩子气。时间的法则对这位年轻的画家太过宽宥,光阴在世界照常流逝,却唯独遗漏了他。

但此刻,阿洛伊西亚真正意识到,莫扎特并没有真正逃脱时间的手。只是他的意志太过强大,连时间也无可奈何。他的天真,是自己所选择的道路。

良久,莫扎特才转过眼,去看天边的流云。他的眉宇间染上了阴霾,却又瞬间褪去,还以青春颜色。

“是的,正如您猜想的那样,阿洛伊西亚。”他眨了眨眼睛,转身后退,食指按在下唇上,抛给阿洛伊西亚一个飞吻,“亲爱的姑娘,我又恋爱啦!”

阿洛伊西亚这才松了口气。她熟练地跟上莫扎特的脚步,伸出左臂示意莫扎特挽过来。

“奥朗日小姐嘱咐我来给你挑一身合适的礼服,免得您又被门童拦下来。”

哦,被门童拦下来,这多少算是件有趣的事了。

在个展的第一天,莫扎特难得地盛装出席了他的首次个展开幕礼,却没有见到他的大师。他的礼服如此熨帖,可最期待能看到的人却不在场。站在特别搭建的舞台上,莫扎特干脆扔了准备好的演讲稿,抢了一把小提琴,站在台上拉了半个小时的琴曲。

但这只是他胡闹的开始。

从威尼斯回来的邮差抱怨了糟糕的道路,这让莫扎特彻底失去了顾忌。第二天,他的衣服上留下了斑斓的颜料痕迹,活像是从画室里赶来的穷画家。第三天,他干脆用一块裁剪随意的布料裹出了自己笔下希腊神祇的效果,还戴了宙斯式的假胡子。即使他摘掉了胡子验明真身,门童也还是拒绝他进入场馆。

第四天,他听说萨列里的马车还没进城,压根就没有去场地。

“啊哈,您说这个,亲爱的阿洛伊西亚,可是我只有那么几件礼服,奥朗日小姐又不喜欢我总穿重样的衣服。”

虽然这样说着,莫扎特却得意地笑了起来,毫不掩饰的烂漫笑容,让阿洛伊西亚简直生不起气来。

“您上次赚的钱呢,莫扎特?您画作卖出的价钱即使抽了佣金,也够您请全维也纳的醉汉们喝上三天三夜了。”

“当然是用来画画啦,阿洛伊西亚。这一点奥朗日小姐是最清楚的,否则她不会同意我预支酬金。”

莫扎特没有再多说什么。他冲阿洛伊西亚挤了挤左边眼睛,少年气十足的神情宣告了画家的恶趣味——这将是他的保留曲目,得留着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才行。

阿洛伊西亚想了想,大概这名堂还是来自于莫扎特的几幅新作。

这次个展上,又莫扎特此前不层出售或展出过的许多作品,还有几幅是全新的创作。称这几幅作品是“全新的”,不仅市场上没有这几幅画的流言传出,而且作品甚至表现出了全新的风格。

倒不是说这些作品不那么“莫扎特”了。恰恰相反,即使最是资质平凡的欣赏者,也能从作品中体察出流动的情感,依然耀眼,依然灼烫,依然璀璨。但是从纯粹技术的角度来分析,那些作品看起来实在不太像是油画,倒有几分浮世绘的味道。此前,维也纳的艺术品市场正为这种来自东方的绘画风格而着迷。

但是,从莫扎特给这些作品的定义来看,显然也不是。

不过,阿洛伊西亚并不担心莫扎特会输了这笔豪赌。即使那些作品全都是用宝石铺就而成,以莫扎特倾注其中的才能,也足以让它们在拍卖槌落下的瞬间奏响金钱的颂歌。

只是,阿洛伊西亚丁点没把这荒唐的臆想当真。

 

莫扎特的胡闹玩笑,刚刚回到维也纳的萨列里倒是一概不知。他的马车在接近傍晚的时刻驶进了城池,日光已经初显出懒散的黄色光晕。马蹄踏在横跨护城河的桥梁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马车算是他古怪的癖好之一。这让萨列里看起来也更像圈外人眼中的“搞艺术的”——性格古怪,行为方式更加特别,执拗的天才,诸如此类。

可惜萨列里并不是什么天才,大部分时候既不古怪,也不执拗。能够成为维也纳以“大师”名号相称的画家,他的才华并不是全部凭恃。保留着这辆马车的原因也很简单,相比于汽车,马车更加庄重些,又不必受制于铁轨路程的限制,适合采风。

他的大部分行李跟着通行于维也纳和威尼斯之间火车汽笛的呜咽声,先一步抵达了宅邸。等到萨列里回到熟悉的房间,一切已经布置妥当。

萨列里没有通知任何人。旅途劳顿看起来倒没过度折损他的精神,他阻止了仆人的跟随,穿了斗篷,独自徒步去拜访莫扎特的画展。

他已经迫不及待,要见到这个年轻人所创造的新世纪。

维也纳的街上,已经少见马车,取而代之的是所谓“汽车”。萨列里掩住口鼻,试图逃避汽油燃烧后通过排气管喷出的刺鼻烟雾,低声诅咒着自己的一时兴起。等走到了美术馆的门前,细数办公区楼层的窗子,确认罗森博格办公室的灯光已经熄灭,萨列里才进了美术馆。

开头的都是些旧作。萨列里已经不止一次拜访过这些作品的世界,并为其中蕴藏的光而心生叹服。毫无疑问,与他们所有人不同,莫扎特是一个真正的天才。甚至说上帝藉由这人的手,向世界传递天堂的模样,也不足为奇。

即使怎样仰望这些画作,萨列里也无法准确触摸到莫扎特创作的脉搏。他并不是没有试图模仿过莫扎特。画几幅习作,揣摩用色的习惯,这对他而言本该是易如反掌。

但是,就像他一直坚信的那样,莫扎特是不一样的。

他当然可以模拟出莫扎特创作的过程,知道每一笔该下在什么位置。甚至,他的绘画技巧比莫扎特娴熟得多。

可惜,这对于了解莫扎特而言,毫无意义。天才的意义在于,纵然技法偶尔还会显出生涩的模样,但灵感巅峰的神来之笔,可以拯救一切,甚至令青涩的笔触都更加活泼起来。

不过,这些感叹随着他终于见到莫扎特的最新组画的瞬间,暂时休止了。

在抬起头仰视莫扎特这组与展览同名的组画——《奇异景观》之后,萨列里彻底失去了思维的能力。

他站在原地,任由这奇异世界的藤蔓藉由颜料的涂抹而延伸,缠绕住他的脚踝、腿骨、髋骨、腹腔、肋骨、手臂、颈子、以至于双眼。这藤蔓甚至由着他的瞳孔钻进去,在他的脑海里生根,蔓生起来。他任由莫扎特的作品牵引他的思维,无形的力量固定住他的躯体,他无法挣脱,也不愿意挣脱开来,不愿从莫扎特的世界脱身而出。

这是伊甸园里背生双翼、口吐人言的蛇,是诱惑人类始祖堕落的撒旦。

萨列里畏怯地后退一步,但又在心底悄悄反驳自己:不,也并不全是这样。

撒旦使人坠落向地狱,而莫扎特……他带萨列里觑见了神殿。

“大师,您来啦?您都没告诉我,幸好我坚持没和他们去喝酒!”

蓦然,一句呼唤将这世界最后的缝隙弥补。莫扎特的世界成为了囚笼,而萨列里终于彻底沦为了他的囚徒。

他还是迟了。

萨列里绝望地想着,攥紧了袖口堆叠皱起的荷叶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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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前是个同人爱好者,现在是lof的墓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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